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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沃斯为了分离的会面

发布时间:2024-04-10 02:59:18   来源:半岛电竞官网

  20世纪哲学总体说来分为两大传统,一是以逻辑经验论为代表的分析哲学,二是以现象学为代表的欧陆哲学。就《分道而行》来说,前者的代表是卡尔纳普,后者的代表是海德格尔。本书追溯了两大传统分裂的根源,即都是未解决新康德主义留下的知识论问题。本书艰涩,却意义重大。《分道而行》一书作者、斯坦福大学哲学系教授弗里德曼说,根本想不到本书会有中译本。

  《分道而行》,[美]弗里德曼著,张卜天译,南星校,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出版,定价:25.00元

  C. P. 斯诺曾经指出,科学家的文化和文学知识分子的文化相互隔膜且没办法理解对方。这两种文化间的分裂在哲学界也有具体表现,那就是分析哲学传统与大陆哲学传统的分歧。现任斯坦福大学哲学系教授的弗里德曼关心的问题是,两大传统之间的分裂是如何发生的,我们该如何理解它们的起源?在《分道而行》一书中,他给出了一种答案。

  该书的叙事极富戏剧性。面对20世纪初哲学思想领域的大分裂,弗里德曼首先将焦点投到瑞士小城达沃斯的一次会议上。这让我们联想起了经典史诗和戏剧,此戏剧中的主角数量只有三位,即卡西尔、海德格尔以及卡尔纳普。

  卡西尔和海德格尔在达沃斯城的会场上率先登场亮相,两人思想鲜明,针锋相对。卡尔纳普受到二人论战深深触动,在随后一幕中向海德格尔发起挑战。欧洲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思想事件被大刀阔斧地重构,宏大哲学体系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被高度浓缩。达沃斯上空的阴霾展现无余时,作者又向我们逐渐交代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三位主角思想之间的交错碰撞。

  一言以蔽之,所有纷争都可追溯到新康德主义内部的裂隙。而正是通过达沃斯,分歧渐次明朗化,众人分道扬镳,最终形成了分析哲学传统和大陆哲学传统。

  人们通常把弗雷格和胡塞尔视为两大哲学传统的起点,可是在19世纪末,他们两人特别大程度上关心着同样的问题,进行着积极的对话。在弗里德曼看来,这些迹象说明两大传统尚未分道扬镳。到1932年,卡尔纳普展开了对海德格尔肆无忌惮的攻击。后者则将他们之间的冲突描述为这个时代“最极端的对立立场”。这不仅意味着两人的对话已不可能继续,而且他们之间的冲突也被看做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分裂后的最典型表现。

  分裂一定发生在卡尔纳普对海德格尔展开激烈批评之前。为此,弗里德曼将视线年的达沃斯,“至少在此次会面之前还没有这种分裂,至少在德语思想界是如此”。

  1929年春,一个为期三周的“国际大学课程”在达沃斯召开,目标旨在调和法语和德语知识分子之间的分歧。弗里德曼指出,这次会议对我们理解“随后产生的所谓分析哲学传统与欧陆哲学传统的分裂具有特殊的重要性”。

  不过,强有力的研究视角和深刻的哲学洞见使弗里德曼对会议的描述不同寻常。对法国出席会议的哲学家们,比如布伦什维奇及列维纳斯等人,他只字未提。相反,来自德国方面的三位哲学家占据了舞台中心。卡西尔和海德格尔是会议的焦点,卡尔纳普作为日后逻辑经验主义的核心人物之一,也出席了此次活动。三人在会议期间营造了积极的氛围。然而,友善的私人关系中隐藏着分歧,理性的交谈中包含着对抗,大的政治社会环境也很复杂。这次会议对整个欧洲大陆思想界的影响不可小觑。

  在达沃斯会议期间,卡西尔和海德格尔围绕对康德批判哲学的阐释展开了论战,这次会议关乎康德哲学的解释和新康德主义的命运。卡西尔正处在事业鼎盛期,代表了占据主导地位的新康德主义。它统治了德国哲学已半个世纪,却在历史舞台上渐行渐远。

  而刚刚出版了《存在与时间》的海德格尔则为哲学带来了新鲜气息,似乎“注定要取代新康德主义传统的霸权”,他也正在赢得年轻学生们的支持。

  极富戏剧性的是,上述两人论战之后,卡尔纳普与海德格尔公开决裂。达沃斯会议促使卡尔纳普认真研读了《存在与时间》,并于1930年完成了挑起争端的《通过语言的逻辑分析清除形而上学》(1932)初稿。这篇文章正是对达沃斯会议的一个回应。卡尔纳普逻辑味道浓重的作品言辞犀利,他把海德格尔作为形而上学传统的典型代表,并鲜明指出,“无无着”(Das Nicht nichtet)是就没有意义的伪句子。反过来,这也刺激海德格尔在他自己和卡尔纳普的思想间划出一条界限。在1935年的讲座中,他激烈地指责卡尔纳普对哲学基本问题的遗忘以及虚无主义态度。两人的对抗极具象征意义。

  对于弗里德曼而言,达沃斯很明显是一个关键点,它“促使我们现在所称的分析哲学传统和大陆哲学传统之间的分裂”。当时的政治潮流将卡尔纳普和他在哲学上的伙伴们带到了英语世界,而海德格尔和许多其他“大陆”哲学家们则留在了原地。哲学上的分歧和随后的政治局势使得双方交流中断,两个传统彼此“之间完全不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逐渐形成两极对立的格局,而卡西尔则试图弥合这种分裂。弗里德曼主张,卡西尔随后的工作可视为第三条道路,这使他与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区别开来。既然两个传统仍然没有接近,这暗示卡西尔哲学的回归仍在未来。不过,他的在场为理解两大哲学传统提供了某种参照系,使得分裂起源处某种模糊的思想背景凸显在人们面前。这个背景就是新康德主义。

  在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兴起之前,新康德主义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作者确信,想要理解20世纪哲学,新康德主义传统值得深切关注。

  新康德主义运动最主要的两个学派分别是马堡学派和西南学派。前者包括那托普和卡西尔,后者包括文德尔班、李凯尔特以及埃米尔拉斯克。新康德主义从康德那里继承了关于认识论和认识对象的基本构想。然而,马堡学派和西南学派在继承康德的过程中,都彻底拒斥独立的纯直观能力。缺失了这一环节,新康德主义怎么样回答知识如何可能的问题呢?马堡学派试图通过将纯数学纳入形式逻辑,并将给定的感性杂多替换成数学自然科学,来弥补理论中的缺陷;而对于西南学派而言,李凯尔特希望能够通过“先验主体”将存在世界与有效性的世界结合在一起,从而避免其理论内部困境。

  通过对卡尔纳普和海德格尔早期作品的阐释,弗里德曼试图表明,他们都面对着新康德主义遗留下的问题,但在回应的过程中却走上了不同道路。

  “卡尔纳普踏上哲学道路,始于运用弗雷格创造出来的新的数理逻辑,去实现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哲学梦想;和卡尔纳普相似,海德格尔开始自己的生涯,始于试图应用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去解决西南学派的棘手问题。”在回应新康德主义问题的过程中,弗雷格和胡塞尔非常大程度上可以视为两者所凭借的资源。因此,在弗里德曼看来,分析哲学和大陆哲学各自得以确立,其根源显然不在弗雷格和胡塞尔那里,而应该追溯到新康德主义的源头。

  在卡尔纳普的《世界的逻辑构造》中,认识论或哲学很大程度上转变成一种逻辑和数学的构造任务。弗里德曼甚至认为,卡尔纳普在这里“对马堡传统进行了一种更为激进的转变”。

  而当海德格尔不再对胡塞尔的现象学满意时,他开始从根本上改变塑造新康德主义和胡塞尔现象学两大学派的那些术语。按照弗里德曼的观点,这应该视为“海德格尔本人终结新康德主义传统的激进尝试”。由此,他们最终形成了两个对立发展方向。

  卡西尔试图在两者之间提出一种综合,但最终却没有成功。如果卡尔纳普支持以自然科学为导向的哲学进路,而海德格尔的哲学受限于精神科学,那么卡西尔的伟大之处在于提出了处于二者之间的一种综合。他与马堡学派渐行渐远,在《形式符号的哲学》中,卡西尔主张符号涉及从数理自然科学到人类文化史在内的广阔领域。他希望表明所有符号形式都拥有普遍有效性,但这一目标从未能够实现。

  对于两大哲学传统分裂这一历史事件,达沃斯会议中的三位主人公给予我们莫大启示。“这三位哲学家的思想由共同的新康德主义遗产出发,以不同方式沿着泾渭分明的方向发展。”无论如何,弗里德曼强调,认真关注“他们所走过的历程,能够极大地让我们看清楚分析传统和大陆传统分野的本质和来源”。

  《分道而行》不同于一般的哲学史著作。一方面,它依托对三位哲学家文本的解读,每一位哲学家所占据的篇幅大体相等,结构清晰而均衡。但另一方面,强有力的分析视角贯穿其中。弗里德曼从新康德主义哲学内部所遭遇的困难出发,考察三位哲学家的具体应对方案,从而完成了对他们哲学思想的重构。

  本书的论题敞开了一系列新的研究空间,比如对卡西尔的重新评价,新康德主义对当代哲学传统的影响等。弗里德曼的学术生涯是从科学哲学开始的,《分道而行》之后,他将这种新康德主义的视角带回到了科学哲学和科学史当中。近几年,通过对卡尔纳普以及卡西尔的持续研究,他深入挖掘20世纪科学哲学和科学史中的新康德主义传统。对于弗里德曼来说,“分道而行”非常大程度上就是新征程的开始。